严子陵钓台 皇甫迪华摄
“水送山迎入富春，一川如画晚晴新。”出浙江桐庐城，溯江而上，过大峡谷隧道，我们来到富春山深处。
水碧山青画不如
车停石舍村，只见青山扑面，满目翠绿。芦茨溪缘山而下，顺势流过石舍、茆坪、芦茨三村，这里是富春江（芦茨）慢生活体验区。
沿着青石板路，我们往石舍村中心走去。左手边隔溪而望，富春山翠绿葱茏，马岭古道穿行林间，阳光照射下来，剑篁修竹或深翠，或嫩绿。石舍村人告诉我们：“深的是老竹，嫩的是这几年新栽的。村里山多田少，从前靠山吃山，烧炭为生。如今，这满山的翠绿，是游客称道的绝好风景。”
在木舍民宿，我们见到了掌柜方松华，他正在门前摆弄坛坛罐罐，种植花草。方掌柜笑着说：“来玩的人多了，这山里寻常的花草也成了宝贝，就像我们家的木楼祖宅，开成民宿，网上订房紧俏得很。”
64岁的村民吴如珍也有同感，她在家里开了个小吃店，卖自己手包的荠菜馄饨和水饺，还有当地特色的米筛爬，极受欢迎。吴阿姨笑着说：“虽都是面食，却是山里新鲜的味道。这米筛爬，跟意大利面条很像，配上刚摘的竹笋蔬菜，鲜香馋人。”小吃店虽然只有七八张桌子，但生意红火。如今，吴如珍一家每年至少多收入3万元。“来得人越多收入越高。”吴如珍笑着说。
走进清代老屋存仁堂，这里正在举行一个水彩画展。上海画家金钰琦写道：“2016年，我邂逅桐庐最西面的村子石舍，被山村的古朴静谧和满天的星斗所吸引，从此像中毒一般，迷恋上石舍，时不时就去闲逛写生，随之，创作出一批石舍主题的作品，有些画作村民喜欢则留在村里，我觉得：留在石舍，比挂在我画室的墙上更合适。”如今，石舍艺创业态初具规模，养生瑜伽、水彩画展、陶艺、草木染、读书会等活动人气爆棚。石舍已成为“旅游风景小镇”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大有古人赞叹的那种“钱塘江尽到桐庐，水碧山青画不如”的意境。
一折青山一扇屏
“一折青山一扇屏，一湾碧水一条琴。无声诗与有声画，须在桐庐江上寻。”清代文人刘嗣绾的这首诗写出了富春山的妙处。千百年来，文人骚客大多从富春江上游桐庐，而富春山的魅力只有深入其中，才可领略。
清晨，我被窗前的鸟鸣唤醒，推门望去，薄雾漫山，小溪从花草、泉石上流过，高大的槐树和古老的香樟撑起片片绿荫。微风抚面，久违的草木清香袭上心头。在茆坪村的山涧房，我住的房间叫泉上，的确有一种枕泉而居的韵味。
山涧房是新开的精品民宿，租用的是村民的宅基地。这依山改建的建筑，不仅曲径通幽，还有一个敞开的露台。夜晚，茆坪村静谧安详，远处山影朦胧，耳边虫唱蛙鸣，抬眼望去，满天星斗如水洗一般闪闪发亮。山涧房的总经理章强力向我们介绍：“这里是一个有历史、有文化、有故事的地方，是名画《富春山居图》的实景地，是渔樵耕读的好地方。”
在这山清水秀的悠闲时光中读书，更是一种美妙的享受。2016年，桐庐尝试在高端民宿推广乡村生活书吧，在设计上，有意渗入了生活书房的理念，将咖啡、茶、音乐、字画与图书融为一体。在文昌阁的微型图书馆里，作家陆春祥见到了《笔记的笔记》《太平里的广记》《乐腔》《中国节气》《而已》等自己的作品。他高兴地说：“潇洒桐庐郡，富春山居城，桐庐的美丽山水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感知，在安静的山村书吧，读着喜欢的书，心灵立即得到了放松。你看，放眼窗外，这满山的青翠，也是一本好书。”
富春山水非人寰
“天下有水也有山，富春山水非人寰。长川不是春来绿，千峰倒影落其间。”唐代诗人吴融用反衬笔法，极力赞颂富春山水天下难比。
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曾迷醉于此，有两幅名画便印证了这一点：《富春山居图》和《富春山居新图》。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名扬天下，被誉为“画中之兰亭”，画中绝大部分内容取景于桐庐境内富春江景色，山水相依，变化万千，意境幽美。而当代画家叶浅予所绘的《富春山居新图》则用重彩描绘了富春江的四季特征，处处充溢着人间烟火味，可谓揽富春山水为一处，集四季胜景于一卷。1979年，叶浅予三易其稿终于完成画作，他感慨道：“富春山水之胜，自唐以来诗人吟咏颇多，元黄公望有《富春山居图》传世。我出生是地，1976年大病后，乘红叶满江之际，返故乡探亲，成山居新图第一稿。今年初复游富春，自六和塔溯江而上，船行水光山色间，访桐庐、七里泷、梅城、白沙诸点，并深入芦茨、茆坪山区，探寻画卷素材……”
当年叶浅予《富春山居新图》中的许多景致如今已成为富春江（芦茨）乡村慢生活体验区。这里集高峰峡谷、平湖孤岛、连绵青山、古树名木等自然景观于一身。江畔渔舟唱晚，古寺老衲颂经不绝于耳。在这山居风情随处可见的鱼米之乡，连钓鱼也与众不同，不是一人一竿，而是三五鱼竿直投水中，钓者来回巡视，总有收获。章强力说：“山涧房下的小溪里，鱼多得很，一抛钩，就是一条石斑小鱼。”
桐庐县委副书记、县长齐力介绍：“这里是浙江省首个乡村慢生活体验试点区，以原生态、原生活、原生产等乡村元素为主要特色，吸引人们体验乡野慢生活。好生态是这里的独特优势，富春山空气新鲜、负氧离子高，同时，区域内丰富的水环境对气候具有调节作用，形成了独特的冬暖夏凉小气候，能让人们来此放慢脚步，放飞心灵，回归自然。”
心安如山静如水，不知迷醉山水间，富春山水合璧正适合沉醉。
本报记者 田晓明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06月24日 第 1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