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放歌

 

韦元龙

朝霞微露,站在峡谷大桥上凝视,两岸青山被密密匝匝的水雾封锁,有如白色的江流;悬崖上垂泻而下的飞瀑悄然而又渺茫,迷失在湍息不止的流水之中。屏息静听,谷底低急的咆哮声沿着千丈峭壁呼啸而上,凄迷、绵长而又悲壮,仿佛一部卷帙浩繁的史书,震撼心魂,气壮山河。

旭日朗照的时候,我们来到清凉的谷底,开始激荡心魂的峡谷漂流。骑上膨胀的皮筏艇,随着急骤奔腾的河水飞驰而下,那种快迅与惊险,有如快马加鞭,越过起伏跌宕的高原。时而深滩猛水,全神贯注,冲破围栏,浪头打碎了惊叫与呐喊;时而平静疏缓,柳暗花明,一马平川,深水消融了我们的笑声和感叹。我们簇拥着滔滔白浪,水光滟敛;越过磊磊奇石,壁立千仞。仰视云霞闪闪,姿态万千,如此沉醉的山光水色,真叫人流连忘返。倏忽间,浑身爽朗,心胸开阔,神思邈远。峡谷漂流,它的意义远远超出了旅游观光和猎奇探险。在生命的帆船上,谁能永保平安?回首往事,谁能坦言没有经历过风暴和凶险?唯其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誓不低头的精神,才能支撑青春的桅杆。唯其不倒的桅杆,才能撑起生命的风帆,乘风破浪,抵达人生的辉煌与灿烂。

两岸青山,起伏连绵。可以浅唱低吟,可以引吭高唱;可以凝目而思,可以姿意笑谈。那悬如灵芝的钟乳,那举如木栏的石笋,形神兼备,琳琅满目,让人叹为观止。那滔滔不息的河水,时而奔腾咆哮,纵横驰骋,一泻千里;时而铮铮淙淙,往返回环,波逐浪涌。

最为惹人注目的是河中耸立的石头,千奇百怪,鬼斧神工。有的是全身蜂眼,兀立岸边;有的满脸鬼怪,半卧水中。像人工雕琢,又如神笔点染,时而矫揉造作,时而浑然天成……这斑驳陆离的石头,要么俏润如青春亮丽的女子,要么坚毅如饱经沧桑的老人,要么像跃跃欲飞的苍鹰,要么似苍遑奔逃的脱兔。时而倾泻如水,妙趣横生,美不堪言。这条流经亿万斯年的河水,塑造了景象万千的石头,让人感受到了时间的伟大与力量和极限。如果没有了流水,青山肯定失却了生存的意义。这柔韧的流水,凭着她那矢志不渝的理念,征服了莽莽青山,冲破了层层阻隔的岩石,把拼搏的征程开拓成色彩斑斓、神奇瑰丽的世界。这时候,我们一位搞美术评论的朋友由衷的感叹道:“峡谷的水创造了风景,这里是一个天然石雕博物馆!”我想,如果把峡谷的水比作阴柔的美女,那么峡谷的天然石雕群体就是雄性的伟岸,将永远挺拔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坐的皮筏艇战胜若干急浪滩头,到了一处平静的浅水湾。那一泓盈盈的绿水,那一处郁郁葱绿的堤岸,那一线广远幽深的兰天,天光水影里,山岗翠微中,那无尽的绿,那深遂的美,不由得使人性灵沉醉,溶入诗情画意中。

经过几个小时的风浪搏击和山水洗礼,我们意犹未尽,小艇已到了一处古渡滩头。史载清朝末年,一赵氏员外为解民众渡河之苦,便出资建桥,商贾旅人均得以平安渡河,由是起名赵家渡。如今古渡旧迹犹在,仿佛一个铮铮的诺言,永远兀立在布满荆棘的岩岸。此时已是烈日当顶,雾气已荡然无存,峡谷是水更是柔美万千。小艇荡着涟漪向岸边划去,一瞬间,天光水影,轻舟和人,全融入绚丽的景色之中。

马岭河峡谷是一幅幽深的山水画,美伦美奂,当年徐霞客曾在这里描绘过它的异彩:“诗在空山里,人在画中游。”马岭河峡谷是一个瑰丽的梦,令人心向神往,梦绕魂牵;是一曲激越的交响曲,热情奔放,波澜壮阔。

(作者简介:韦元龙,男,鲁迅文学院学员,中国当代作家。现为中国龙网总编辑,中国龙美术馆馆长,《窗口》文学微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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