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知道庐山还是堂弟的名字引起的。堂弟叫“侧峰”,我曾问过叔叔,“侧峰”取于苏东坡游庐山时写的《题西林壁》一诗中的两字。说到此,叔若有所思的吟诵了起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年幼的我从此得知,在中国大地上有座庐山,一座让古人不识其“真面目”的名山。
长大后,由于对庐山的好奇,零打碎敲地猎到一点关于庐山的知识,越加想登一下庐山,看看庐山的真面目。去年秋分时节,终于有了上庐山地机会。汽车从西安出发沿沪陕高速转福银高速公路,经武汉、黄石到达黄梅,最后跨过九江大桥,来到庐山山麓。一路上从导游对庐山的介绍中,得知庐山山体呈椭圆形,鸟瞰若巨鲸,面积约三百平方公里,绵延九十余座山峰,展现出俊秀、挺拔的气势,是颇值一游的佳境。
傍晚时分,车子“跃上葱茏四百旋”来到海拔一千多米的牯岭街。这时暮色浓重,气温剧降,顿觉寒栗,真是“高处不胜寒”,不少人忙于添衣。面对迷雾涌动,一片混沌,心里暗想,乍一登山,便是山岚袭人,雾气朦胧,何以观山阅岭,品味自然?
次日大清早,我在街上晨练,迎面走来一老翁,手执孤剑,不时舞弄。我恭问老翁,昨晚为何有这般大雾?老翁告诉我,此街有“云中都市”之称。因自然地理缘故,街市常在云雾之中,时而被云海托起,时而被浓雾重裹,时而被轻纱遮盖。楼台亭榭若隐若现,宛如天山城郭。老翁一番文绉绉的话语,驱散了我心中“迷雾”。
等到秋阳渐生,在这山中之街信步游览,眼前是一片绿树红花,穿行其间,如入诗入画,令人心旷神怡。漫步“花径”,便见竹林、荷花池、小溪、白亭,以及白居易草堂,此堂虽为后人新建,却也保留了当年“五架三间”、“两室四牖”、“草顶泥墙”的原始风貌,故游人驻足在此较多。“花径”源自白居易《咏大林寺桃花》一诗。当年白居易被贬谪,只因直言相谏,得罪权贵。花径的小路踏上去真令人心沉意重,不经意间,想起了古今均有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人,白居易则不然,宁可肝胆相照而丢官,也不奉承屈辱而得志,实在可敬可佩。在花径公园的西侧是天桥。从天桥边的崖上俯视,底下是万丈深渊,极为险惊。相传元末,朱元璋曾兵败于此,落得个前无近路,后有追兵的狼狈境地,正在慌不择路时,一条金龙从天而降,横卧于两岸,即刻化作石桥一座,这才绝路逢生。此说已蒙上神话色彩,聊作饭后谈资。不过明太祖率兵大战鄱阳湖,确有史料记载。
沿天桥小径前行,没多久就到了锦绣谷。因这里四时花开灿若锦绣,故而得名。当地人介绍,谷中最珍贵的花卉名叫瑞香。《本草纲目》有记载:僧人比丘昼寝于锦绣谷,梦中闻异香扑鼻,至醒后四处寻找,始发现是此花袭人,故名睡香。后人取吉祥之意,更名瑞香,可惜现在很难寻觅它的踪影了。无奈之中只好欣赏千岩争秀、峭壁千寻的锦绣谷了。偶见一岩石伸出山道,表面有几方大,举足登之,向西远眺,唯见天空中云海茫茫,霞光万道;山下阡陌纵横,田园碧绿,真是一幅难得的风景画。
游途虽然疲惫,但庐山的景致十分诱人,所以游兴正酣。一到含鄱口的含鄱亭,积目鄱阳湖,便见点点渔帆、闪闪银浪,湖水共长天一色。当地人说:“每当皓月当空,倩影朦胧,奇峰错列,似乎明月伸手可揽,嫦娥呼之欲出。”虽不乏想象之成分,但也道出了含鄱口的景致有多美妙。庐山的云雾是含鄱口所孕育,初时只隐隐现出一条淡淡的飘沙,慢慢由淡变浓,形成裹要素带,随后素带化为数段,渐渐聚成団絮,变为朵朵白云,腾空轻扬而去。我特别喜欢这个地方,伫立良久,思绪也仿佛随着朵朵白云在庐山飘来飘去,让人流连忘返。
最累人的是游三叠泉,因山路崎岖,必须跌宕跛行。一路上可见山壁石隙,尽为泉水所滋润,这山仿佛是空的,满是琼浆玉液,山石峭壁包不住,就溢了出来,就连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也被泉水冲洗得圆润光滑。那天,烈日当空,稍行一程,便汗流浃背。因有“不到三叠泉,不算庐山客”的传言,众人遂鼓足勇气,前行不止。一到山顶,顿觉豁然开朗,三叠泉果真名不虚传,上级如飘云拖练,中级如碎玉摧水,下级如玉龙走潭,每级各有特色,连成一体,又形成了抛珠溅玉,喷雷奔雪的宏伟气势,真不愧为庐山第一奇观。能够饱此眼福,一路的疲惫也就消失了。
离开庐山心里颇不宁静。庐山究竟是何面目呢?顿感三言两语实难说清。不过要说两天来的最大感受,不能不感到庐山浑厚凝重,是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结合,同时她又多姿多彩,是多侧面、多方位、多层次的集合。山固然如此,那么人呢?忽然又想到堂弟的名字,个中包涵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
漓江小记
“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这句递进式的俗语,读中学时便听人说起。甲字乃第一的意思,心想,我曾登过五台,攀过华山,也曾浏览过苏杭,若按“甲天下”之说,她们全逊于桂林。桂林,究竟什么样子呢?
这次去桂林时间仓促,只能逗留两天。住进南园宾馆,我便跑到服务台,“我们先游哪儿好?”“就两天!唉,太短了,最好先游漓江。”服务员说,“不游漓江,等于白来桂林。”
从桂林市区乘汽车南行。隔窗而望,碧水青山,风光旖旎。初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这绚丽的画卷所沉醉。导游小姐指着沿途路侧的山峰,告诉我们那是象鼻山,那是穿山,那是龙门,那是塔山……,而真正的风光精华还在前面的漓江两岸,也就是我们泛舟的航程。导游还告诉我们,要从磨盘山登舟,经过六个小时的水上运行,抵达阳朔,长达八十三公里水路。
从磨盘山码头登上游船。这是年客流量达300万的大码头。
向往久矣的桂林山水、漓江春色,真的展现在眼前了。我置身于山水之间,心旷神怡,如梦如幻。“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不怪乎唐代诗人韩愈把漓江山水喻为美貌女子,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
船往南行。起初,舱内几乎空无一人,大家都登上了甲板,或仰望青山,或俯视碧水。太阳升起了,江水显得出奇的青蓝,微风下,闪着碧绿的光泽,山的倒影清晰醒目,前边的船和狭长的竹筏似在山顶游荡,更象于白云之中翱翔,如诗如画。难怪邓拓先生留下这样的句子,“如果坐在船上,静静地泛游江心,俯看水底的卵石和游鱼荇藻,一一可辩,这时候你会觉得连远山的倒影也和真的山峰一样,水底如同天空,水天溶而为一了。”
船往前行。每到一处景点,会放慢速度,船头喇叭播放导游小组清甜的解说辞。前面临江有一峭崖,导游告诉大家,这叫父子岩,并讲述了父子岩的来历。古代有龙姓父子二人,造船的手艺特棒,经他们造得的船质量好,速度快。谁料这信儿传到圩子上万元外耳里,硬逼着龙家父子造条大船,准备把当地的粮米都搜刮来,到合浦换珠子后进贡官府买顶乌沙。龙家父子恨透了万元外,决不给其造船,于是躲进这个岩洞,以至饥饿而死。
漓江两岸,个个秀峰都有其古老而美丽的传说。船行至望夫石,举目望去,但见山腰处一块竖石,酷似少妇背着小孩翘首遥望远方的丈夫。从桂林到阳朔,沿途的“童子拜观音”、“螺狮山”、“五指山”、“文笔峰”、“望江亭”等等多达23处奇景,每景都有一个或美好或凄惨或壮烈的故事或传说。其实,这就是文人雅士依山形而编织的。且以“九马画山”为例。陡峭的石壁直立江边,一块如巨斧削平的山峰上,经千年万载的风雨剥蚀,岩石上轮廊清晰地出现了马的图案。于是文人墨客就冠以“九马画山”,并附丽一则美妙的传说,并以诗为证:“自古山如画,而今画如山。马图呈九首,齐物在人间。”“当年陈毅老总和周恩来总理游漓江时,画山观马,陈老总看出七匹,周总理辨识八匹;可惜毛泽东主席没有来过这里,他老人家为真命天子,准能看出九匹。”那位小姐娓娓道来,人们发出了笑声。在我的眼中,那巨大的山壁上,真正象马的图案,只有一匹是逼真的。
从桂林到阳朔,漫漫水路,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以至午时。船上的午餐丰盛,人们选择着自己可口的饭菜。这时,服务人员指着船头的音响说:大家可以唱唱歌子,象当年刘三姐那样对对歌吧。一句话,把人们的音乐细胞激活了。于是,你一曲、我一曲地唱起来。当然,既有南腔,也有北调。望着远处的小船、竹筏,我走到船头,拿起话筒唱起了“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歌声响亮,博得大伙儿一阵掌声。
沙坡头
火车的汽笛声,在峡谷里高亢地回想着,由远而近,震颤我的心肺。我身体深处,似乎亮起一道豁口,让铁轨向天际延伸。身在沙坡头,我感觉到了时光的久远,又体会到走向一个地方并留下不走的深长的意味。
在沙坡头,在这铁路经过的宁夏中卫,大自然以神奇的笔描绘了不同的景象。铁路以北,是浩瀚的腾格里沙漠,给中卫带来了“沙都”的别称,也已荒凉的焦渴拒绝了生命的深入;铁路以南,则是天下至大至雄的黄河。在沙坡头,我像置身于两种状态下,体验到了固体的沙和液体的水,它们都掀波起浪,冲刷着我心的堤岸。在沙坡头,我不是一个游人,也不是一个过客,我觉着我是此地被阳光晒黑了脸面的人群中的一员。
沙坡头那巨大的沙的坡面,像一个凝固了的浪头,在快要打下去的时候,却定格了。沙漠到这里,似乎便到头了。下面,水气笼罩的雾地,黄河千古奔涌着。浑浊的浪花,激溅着,撕打着,一路流向银川。黄河上的舟楫,是羊皮筏子。艰难觅草觅水的羊,在流完最后一滴精血之后,被吹足了气,被赶下了水,开始了另外的一声。这时候的羊,由温顺变成勇者,漂泊在河面上,任由风吹浪打,也要完成灵魂的慈航。在黄河牧羊的汉子,腰间的葫芦里是玉米酿造的烧酒。寒冬腊月,也把裤腿挽得高高的。花儿火辣辣地唱着,把血唱热了,把粗糙的生活唱成了烧酒。当我坐在羊皮筏子上,一次次被黄河水打湿手也打湿遐想的时候,我已把我的前生看见。我一会儿是羊,一会儿是牧者。我由此感到了幸福,也感到了悲伤。
走向沙坡头的时候,不时在路边看到“进入林区”的木牌。我不断寻找想象中的森林,但我失望了,连一棵粗大的树木也没有发现。不过我毕竟看到了绿色,有些成片相连,有些星星点点,矮小、稀落,未形成浩大的气势。我感到吃惊的是,在起伏的沙丘上,分布着一个个草方格,如同不规则的棋盘。这显然乃人工所为。时间久长的,草方格已变黑了;更久长的,则依稀可辩印痕;还有很多草方格是新砌的,呈现鲜亮的黄色。后来我才知道,正是这一个个草方格,才让丛丛绿色在沙漠里诞生。
就在沙坡头旁的铁路沿线一侧,有一道长长的围墙,大门上钉着“沙漠植物园”的牌子。看门的是一位老人,脸上沟壑纵横,头顶也已半秃。他正跪在地上吃饭,见我进来,极热情地招呼着,搁下饭碗,带我去看植物。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一问,是西安老乡。老人比划着说1976年来的,都四十多年了。当年这里是滚滚流沙,一棵草也不长,铁路修通后,常被沙暴淹了铁轨,火车无法行驶。于是,便来了好多人治沙。说到这里,老人浑浊的眼睛潮湿了,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治沙何其难!刚开始,种啥啥不活,不几天,不是枯死了,就是被流沙卷走。怎么把沙子控制住呢?在尝试了许多办法都不见效之后,终于摸索出了用草方格固沙这一招。方法很简单,把干麦草拢成一束,用铁铲压进沙地,使之呈方格状,格格相连,前后左右贯通,而成一片。然后把草籽洒在草方格里,麦草有吸水作用,又能把罕有的雨水较长时间储存,而草方格营造的相对稳定的环境,还能吸附随风而来的灰尘。
这样,旷古沙漠上,由一星绿而一片绿,终于繁衍出了一百多公里的防沙林带,并生长起了两千多公顷林园!当回头看,才明白这么简单,但仔细想想,又会感到这是何等伟大和了不起!正因为如此,用草方格治沙的成果,被评为全国科研成果一等奖。正因为如此,这里被联合国命名为全球环境保护500佳之一。提起这些,老人神情自豪而凝重。我感觉到,几十年的岁月,他改变了沙漠,沙漠也改变了他,唯有他的心,还绿着,这绿,在向沙漠蔓延……
又一列火车咣当咣当开过去了,我感到脚下的沙漠颤动着。沙漠里生长的植物,基本上都是草科或低矮的灌木。这是用四十多年的光阴,才一棵棵长起来的啊。老人带着我在草丛中走着,并给我介绍各种各样植物的名字,目光里透露出无限疼爱与慈祥。这叫沙杆,这叫柠条,这叫刺蓬,这叫火草……这些名字起得那么好听而又让人联想翩翩。羊奶包子、紫嘴、油嵩、灯絮、苦豆子、名蓬……有一种叫花棒的,杆红如血,像被火烧过一样,叶子灰白,干枯似能烧,开着双瓣粉红色的小花,最大的一株,主干仅拇指粗,已有几十年的寿命。还有沙枣、沙打旺、芨芨草、红柳、沙柳、黄柳这些沙漠常见的植物,也在这里扎下了根。在植物丛生的地方,草方格已看不见了。再朝前走,草木渐渐稀疏,而草方格却多了起来。约摸走了一二里路,我看到了沙漠,望不到尽头的沙漠,在日光下造型着一个个线条流畅的美人形象。或侧躺,或仰卧,或半坐,或微立。这是一个没有风的天气。我知道,当沙漠露出牙齿的时候,便会如蛇如虎,成精成鬼,凶残万状。
我登上一座高高的沙丘,依次让目光掠过防沙林带、铁路,看着呈弧形流过沙坡头的黄河。这是怎样的组合啊,黄河是走了又没走,岸静着,流水却已“逝者如斯夫”;铁路不动,火车却动着;这沙漠,也是冻着的,以往是沙进人退,如今是人进沙退,这都是因为有了不动的草木啊。当草木呆在一个地方,再动,根是不动的,家是不动得。我觉得,在沙坡头,最有情,最值得敬重的,便是这无言的草木。
华山精魂
小时候曾看过“智取华山”的电影,也听说过“二郎神”劈山救母的故事,虽知道华山“险”和“奇”,却不知这不过是以蠡测海,只是对华山的一得之见,加之时间一长,对华山的印象就更加模糊了。初秋时节,市作协组织安排到延安采风,路过华山,有幸前往攀登。一早我们便出发,借助铁索缆车,在省文联小徐的陪同下,我们一行10余人终于登上了西岳华山,于是,对华山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自古华山一条路”,西岳华山以“险”名传于世,古人云“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华山主峰落雁、朝阳、莲花鼎峙耸立,称为“天外三峰”,三峰之下的云台、白云、毛女诸峰,各有特姿。透过白云深处,崖危绝壁,峡谷深邃,清泉飞瀑,苍松掩映,更使人流连忘返。公元七二四年,唐玄宗在途经华山时曾留下“翠萼留钭影,悬崖凝夕烟。四方皆石壁,五位配金天”的诗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认为华山高为五岳之最,中天而立,旁绝攀援,端冕凝旒,有五者君临天下之象,而想倚仗黄河、华山之险,建都关中。虽然后来选取南京为都,但对五月之中的西岳华山极尽祭祀之礼。朱元璋叹华山天险,恐怕不能亲自游玩观赏,成为一生憾事,因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在《梦游西岳文》中写道:“猗!西岳之高也哉。吾梦而往。去山将百里,忽睹穿云抵汉,岩崖灿烂而无光。正遥望间,不知其所以。俄而,已升峰顶,略少俯视,见群峦叠嶂,拱护周回,苍松森森,遮岩映谷。”“……少时,一神跪言曰:慎哉,上帝咫尺。既听斯言,方知西岳之高,柱天之势如此。于是乎,诚惶诚恐,稽首顿首再拜。瞻天,愈觉神殊气爽,体健身轻。俄闻风生万壑,雷吼诸峰。吾感天之造化,必民获丰年。”后人刻碑记下此文,先放在西岳庙万寿阁,后移至游岳坊以供观瞻。清代,对祭祀华山特别重视,大至风调雨顺,皇帝登基,小至册封妃嫔,皇帝龙体欠安,都要派官员或由皇帝亲自致祭。据清李榕编写的《华岳志》载,康熙在位时,基本人祭华山的活动就有八次之多。
“山之名,以人著;山无名人,山不名矣”。由于历代帝王将相、文人骚客、道士等相继游览华山,使峭拔险峻的华山隐藏着巨大历史文化精魂。《书经》、《竹书纪年》、《资治通鉴》等书均记有“唐尧四巡西岳”、“舜三巡西岳”之说。《书经、禹贡篇》认为华山为轩辕黄帝会群仙之所。以后秦始皇首祭西岳,汉武帝修建集灵宫,唐玄宗以华山为本命,宋太祖赵匡胤,明朝朱元璋,清朝的顺治、康熙、雍正、乾隆、道光一直到光绪都祭岳不断。李白、杜甫、颜真卿、李商隐、刘禹锡、韩愈、白居易、苏轼、陆游、袁宏道、徐霞客、顾炎武、袁枚等诗人都与华山有“缘”。华山也是道教名山,现存道教宫观二十多座,据说道教始祖的老子李耳曾炼丹修道于华山。
西岳华山雄踞关中,东临潼关,西窥秦川,南接秦岭,北瞰黄河、渭河与洛河,扼中原进出西北五省之门户,有如“太华俯咸京”之势和奇拔俊秀赛四岳之姿,可见她所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西岳华山还有不少传奇故事。据说:华山是五岳中最年轻的山,至今仍在长。古人认为,名山大川为神所造,《史观·封禅书·正义》云:“华山本一山,当河水过而行,河神巨灵手荡脚蹋,开而为两,今脚迹在东首阳下,手掌在华山,今呼为仙掌,河流于二山之间也。”帝尧是帝窖的儿子,黄帝的玄孙。尧帝在他继位五十年的时候,特意到华山瞻礼,华封人曰:“嘻,请祝圣人,使圣人多福多寿多男子”,帝曰:“辞。多男子则多惧,多富则多事,多寿则多辱。”华封人曰:“天生万民,必授之职,多男授职何惧之?有富使人分,何事之有?夫圣人鹑居而彀食,天下有道,与物皆昌;天下无道,修德就闲;千岁万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仙,何辱有之?”。这番话,就是中国文化史上有名的“华封三祝”和“帝尧三辞”的故事。西岳华山还有相传汉武帝“寻父”建集灵宫、唐玄宗封华山神为金天王并御碑撰文的故事。
值得人深思的是,唐玄宗统治初期,政治清明,躬亲政事、国富民强,大唐气象显赫青史。而到晚年时却沉溺酒色,国内政治局势危倾,安禄山、史思明反唐,唐玄宗仓皇出逃,在马嵬坡缢死爱妃杨玉环,皇位最后也被其子夺走,大唐江山此后走向没落。一百年后,黄巢起义军自潼关进兵长安,路经华阴,焚烧西岳庙,将唐玄宗在西岳高五丈多、阔一丈多、厚四尺五、堪称天下第一碑并以“开元盛世”之象征的铭碑烧成残碑一块。华山神金天王并没有帮助唐朝挽回最后的覆灭。今天我们游览西岳庙,看到的是“飘飘如飞”的残缺之美,还是伤感人事沧桑或目睹现实生活的残酷无情?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道白云低”这是当年雅气未脱的七岁小孩寇准登西岳时所咏《华山》一诗。寇准为官十四年,清廉正直,终生不积蓄钱财,被誉为“无第宰相”,寇准一生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敢于向皇帝犯颜直谏,结果几起几落。天圣元年(1023),寇准死于被贬雷州(广东海康)。时人薛刚有诗记曰:忠臣非不受君知,自是功高势必危。决策澶渊危如卵,穿身南宋命如丝。蒸羊不报前生怨,枯竹还萌死后枝。今日舂陵拜公像,高山仰止起遐想。
华山,险峻神秘的雄姿,自然一日难以全览众景。我没有最后登到山顶,有点遗憾,看到同事们登上峰顶后一个个晒得赤红的脸像喝了烈酒般高兴,我暗自为他们庆贺。据他们说攀登华山最高峰——南峰,只能用双手紧扣两边铁索,像猿猴一样手脚并用,的确可以使凡俗之人回身却步,仰望徘徊。然而,正因为“险”,也使游人忘却尘嚣之烦恼。“深壑万松,俯窥百仞,无万仞也。十仞犹冷汗出,何假万仞乎!华山灵秀,尽在斯岭”,华山之险,确叫人冒汗。“险”与“美”联在一起,“险”往往又与“危”连在一起。过去在没有铁索缆车之前,登山更是困难。1983年5月1日,登山游客多之三万人,便发生《华山抢险记》新闻事件。尽管如此,华山确是伟大,华山精魂稳藏在每一座山峰之中。
作者简介
史红霞,生于1988年,陕西西安人,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陕西作协会员,2008年始发作品曾在
《人民日报》 《诗刊》《新民晚报》《羊城晚报》 《星星诗刊》 <陕西日报》等发表作品100多篇,现为《丝路情》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