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孕妇”单挑”美司法部：凭啥喝药自杀的我要判45年？

2016年

一部名为《国宝银行》的纪录片横空出世

讲述了一个耄耋之年的华裔老人

率领着自己的五口之家

对抗整个美国联邦政府的真实故事

这部影片不仅在奥斯卡上大放异彩

也给予无数在美的中国人以力量：

“哪怕你是羸弱的群体

也依旧有反抗的能力”

今年的上海电影节

一部名为《怀胎不遇》的纪录片

“悄然降临”在我们面前

带给所有观众惊喜和感动

一个异乡的中国孕妇

在一位女律师的自愿无偿帮助下

向美国刑事司法制度的「荒唐」宣战

告诉全世界的女性

“我们的身体，自己做主”

美国荒诞的堕胎法令

让帅贝贝面临45年的监禁

由于牵涉道德和宗教原因

“堕胎”在美国向来充满了争议

即便最高法院在1973年“罗诉韦德案”中

承认女性堕胎权受宪法保护

如今美国也依旧对堕胎意见不一

尤其是在川普当选总统之后

反堕胎阵营声势大振

“保守州”通过签署堕胎法令

加紧了抵制堕胎的步伐

其中就包括较为保守的印第安纳州

而这里，就是今天故事开始的地方

主人公帅贝贝，1976年出生于上海

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独生女

在上海读了大学，当了会计

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

婚后，贝贝的丈夫在美国找到了工作

成了印第安纳州的一名机械工程师

于是和千千万万揣着“美国梦”的人一样

贝贝和当时的丈夫移民美国

向往美国生活的贝贝说：

“我过去知道美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

有着最好的教育体系

人们有更多的自由

我好想亲眼看看美国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怀着万千憧憬

但初来乍到时，贝贝还不太习惯

和拥挤繁华的上海比

印第安纳州的城市只能算小镇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贝贝越来越喜欢这里

并安心和朋友经营着一家

叫做 Peking Wok 的中餐馆

然而，命运总有着自己的安排

几年后贝贝的婚姻不幸失败了

一度沮丧的贝贝情绪低落

和在中餐馆工作的厨师

同时也是有妇之夫的关志良产生了感情

虽然这样违背道德

但在关志良多次承诺

自己会离婚的甜言蜜语下

贝贝期待着两个人的未来

2010年，贝贝怀孕了

关志良哄骗她：

“我会离婚的

咱们到时候搬到别处共同抚养孩子”

为此，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贝贝

还专门给了他2万美金

用以支付医院生产等费用

可贝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挚爱”

竟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他居然会在那年的圣诞前夜

把自己丢弃在一个小停车场

不顾她和腹中的胎儿

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

寒冷的冬夜，停车场空无一人

那时的贝贝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婚姻失败，感情失意，异国苦旅

一次接一次的打击将她彻底击垮

再也无力承受的贝贝

选择了一条绝望的道路——自杀

在怀孕33周的时候

贝贝吞下了老鼠药

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告别这个令她痛苦的世界

好在，一位中餐馆的朋友发现之后

马上把她送进了遁道卫理医院急救

由于时间还算及时

医生们采取紧急措施将她救下

然而，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贝贝万万没想到在12月31日那天

胎儿出现了危险迹象

医生马上进行剖腹产

可是早产的婴儿 Angel

因脑部大出血死亡只活了3天

当婴儿的生命特征渐渐消失之际

贝贝一直抱着 Angel

五个小时后仍然不肯松手

她不断哀求医生不要把孩子抱走

她说要用自己的命换来孩子的命

在这期间，由于伤心过度

贝贝数度昏迷

可 Angel 终于还是走了

心情极度不安的贝贝

被转到了精神病科的病房

此时的她悲痛欲绝

服下了大量镇定剂

完全不知道噩运即将降临

当晚负责凶杀案的警方

从医院验尸处得知

有一名婴儿在医院死亡了

便立即赶往医院

对身心饱受折磨且

精神恍惚的贝贝进行审问

由于印第安纳州在1979年就设立了“弑胎罪”

关于堕胎或婴儿胎死腹中的情况

都表现得非常严苛和敏感

加之美国堕胎问题当时也处在风口浪尖

所以贝贝被印第安纳当局盯上了

2011年3月14日

35岁的帅贝贝被警方正式拘捕

以“谋杀罪”和“弑胎罪”起诉

罪名如果成立

迎接她的将是45年以上乃至终生监禁

永远不得保释

这场官司本就可笑

更可笑的是赢回来的不是权利

这个案件的消息一经传出

轰动了美国司法界

因为在印第安纳州196年的历史上

这是公诉方第一次对一名女性控以重罪

而这名女性恰好是一位合法的华裔移民

先不说女性是否有掌握自己生育的权利

但从整个案件本身出发

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

贝贝的行为属于自杀未遂

而婴儿的死亡并非贝贝有意为之

这个母亲在绝望的时候

想要结束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根本无意杀害自己腹中的胎儿

既然“自杀”并不违法

帅贝贝也没有谋杀的“故意”

那么控诉帅贝贝“谋杀弑胎”的逻辑

本身就有着很大的漏洞

况且追根溯源

1979年印第安纳州设立“弑胎罪”时

主要考虑的是第三方的暴力行为

比如丈夫对怀孕的伴侣施加长期暴力

导致胎儿流产丧生这种情况

该丈夫的行为才可判定“弑胎罪”

法令的初衷是对孕妇和胎儿的保护

免于他们收到外界的伤害

然而长此以往的“矫枉过正”

让警官们把这次的孕期意外

当作了凶杀罪案去处理

这实在是有违此法的本意

但在当时

没有人愿意公然表态站在帅贝贝身边

除了她的律师琳达·彭斯

面对这个特殊且复杂的案件

帅贝贝的律师琳达·彭斯知难而上

她深知“摇旗呐喊”呼吁女性权利

在当时的这个案子上根本没有用

想要“救下”帅贝贝

只能对检方提出的各种罪证逐个击破

她发现警方给贝贝定罪的直接原因

是一份检测报告

然而这份报告来自医院聘请的第三方

可这名负责调查的验尸官

本身资质有问题

甚至都没有受过任何培训

律师琳达并不认可这个报告

找了多家医院水平过关的医生

证明了这种老鼠药的药性

不一定就会通过胎盘传给胎儿

也就是说，婴儿的死亡

并不一定是由贝贝喝下去的老鼠药造成

直接“摧毁”了

先前板上钉钉的罪证

除了检查检验报告

律师琳达还仔细查看了

检方提供的贝贝自杀前的遗书

谁能想到，这里居然也有大猫腻

由于贝贝当时是用中文写的

检方就随便找了个翻译公司

而这个负责翻译的人私自乱改

把“万念俱灰”时说的“想带走孩子”

强行润色成了贝贝想杀了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琳达据理力争又扳回一城

在律师琳达的多方调查和取证

两个关键性证据并不能立住脚

帅贝贝案终于有了眉目

检察官放弃了“谋杀”的指控

至此，面对这样一场荒唐的官司

贝贝似乎获得了胜利

但综合案情本身和当今大环境

全体女性在这一领域

依然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事到如今

女性对自己的身体

依然没有足够的掌控权

根据《纽约时报》报道

就在今年的6月底

阿拉巴马州一名怀孕5个月的女性琼斯

也被检察官以过失杀人罪名义控诉

去年12月，琼斯与他人发生口角

被人用枪射在腹部

她本人幸免遇难活了下来

而胎儿却难逃一死

这本来是个被人射伤还痛失孩子的惨剧

但是在检方眼里

竟然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他们认为这件事是琼斯的责任

她不应该和有枪的人纠缠

那个仅仅5个月大的胎儿

是这起案件中的唯一受害者

于是荒诞的事情发生了

开枪打死胎儿的枪手无罪

饱受煎熬的琼斯却被控告“谋杀”

成了这出惨案的罪魁祸首

但琼斯比帅贝贝当时幸运的是

她的事引起了美国全境范围甚至国外的关注

一些妇女权益组织公开支持琼斯

他们表示这并不是琼斯的错

阿拉巴马州如此不公地对待孕妇

实在有违宪法的意图

最终迫于社会各界的压力

检方撤销了对琼斯的指控

并认定她无罪

为这一荒唐案件画上了句号

可无论是帅贝贝，还是琼斯

本身就是厄运之下的弱者

生活已经对她们造成了巨大的伤痛

然而，由于女性的权益和地位得不到重视

今天，满身伤痕的她们

竟然还要接受来自法律和社会的狠狠鞭笞

于是，一群弱势的孕妇们

就这样一次次卷入类似的案例当中去

尝尽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也尝尽了人世间的艰难和不公

这也让我们一次次认识到

女性争夺自身合法权利的路

走得多么痛苦和艰难

异乡女人和女律师的组合

是一场对抗谬论的奋战之旅

可是，即便希望渺茫

帅贝贝和她的律师琳达

始终没有说过放弃

还是选择了抗争到底

因为这一仗，不仅为自己的权益

更是为全体女性而打响

即便这一个选择意味着

二人将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和常人无法忍受的压力…

对于贝贝来说

这一仗是破釜沉舟般的决定

作为移居美国的异乡人

贝贝经历了婚姻的破裂、感情的欺骗

在万念俱灰的人生谷底

又痛失了自己的骨肉

饱尝丧女之痛

偌大的美国，贝贝孤身一人

无处可依，无以慰藉

有的只是无尽的心碎和伤痛

然而，在这样的处境和遭遇下

她还要面临着舆论的抨击和法律的制裁

在马里昂县的高警戒度监狱

度过了自己人生最脆弱的435天

然而即便如此

贝贝还是没有放弃抗争

女律师琳达·彭斯的出现

让她看到了希望

并由此开始了一条艰难的维权之路

对于女律师琳达·彭斯来说

这一仗是义务为全体女性而打

琳达是土生土长的印第安人

从1974年就开始了律师生涯

曾在华盛顿的美国司法部工作了9年

后被评为“印第安纳州的超级律师”

在贝贝入狱之后

琳达主动了解了案件的特殊情况

贝贝作为一名有色人种移民

在异国遭遇种种不幸

试图自杀后，孩子又不幸夭亡

这些都让同为女性的琳达心生同情

琳达坚定地决定要为贝贝辩护

她先是不断“劝说监狱警官同意

可以用5万美元来保释贝贝

让贝贝可以先出狱

而这保释的5万美金

也是琳达帮忙联合

贝贝中餐馆的朋友一起凑出来的

随着案件进展越来越严峻

对于很多辩护行为和提供的帮助

琳达没有收贝贝一分钱

全部无偿自愿

不仅如此

琳达还自己建了网站和抗争基金

专门同来筹集善款

为帅贝贝的辩护添砖加瓦

当时琳达已经60多岁，没有子女

贝贝的家人也远在上海并无依靠

这起案件让二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面对眼下问题的利害关系

琳达和贝贝也像真正的家人那样

开诚布公彼此支持

毫不吝惜自己的全部善意

在贝贝被保释后

琳达语重心长地分析了接下来的处境

贝贝可以选择承认“弑胎”

以求得州检察官取消指控不坐牢

后果是留下重罪记录

以及贝贝作为有色人种移民被驱逐出境的风险

贝贝也可以选择不认罪

但一旦输掉官司

她将面临至少45年的监禁

对于已经35岁的她来说

和终身监禁并无什么区别

但不管将持续多久

琳达表示，自己都会为贝贝奋战到底

一直陪伴左右

勇敢的贝贝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她拒绝认罪，也不想认罪

这背水一战不仅为了自己

也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女性正名

好在，在经历了各种挫折之后

此案终于顺利结案

贝贝得到了公正的结果

这样的结局也为无数处在相似困境的女性

带来了希望和力量

女性的抗争之路从来都是不易的

不论是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还是人生的规划和发展

总会遇到许多意外的阻挠

然而，帅贝贝的故事

却在这样的阴霾中，让人看到了希望

不管是“怀胎不遇”还是“怀才不遇”

不管是生活在家人庇护下还是背井离乡

女性都应该勇敢发声

我的命运将由我自己掌握

我没做的事情也不容任何人栽赃

毫无畏惧地大胆前行

这就是贝贝的故事带给我们最温暖的启示

ref:

1.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2/may/31/indiana-prosecuting-chinese-woman-suicide-foetus-china

2.公众号@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海姑娘单挑美国司法部》

3.公众号@一条：《吃下老鼠药的中国孕妇，在美国被控谋杀，险被判刑45年》

4.https://www.nytimes.com/2019/07/03/us/charges-dropped-alabama-woman-pregnant.html

5.https://cn.nytimes.com/culture/20190527/wod-abortion/

6.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44172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