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欧盟总部（图源：新华网）
2019年5月23日-26日，第九次欧洲议会选举在欧盟28个成员国举行。选举结果延续了当前欧洲政党政治发展的趋势：政治力量逐渐分散化和碎片化，大党和小党议席差距逐渐缩减。
根据欧洲议会公布的初步统计结果，此次选举呈现三大变化。首先，中左翼和中右翼主流政党受到挑战，议席缩减。其次，自由民主党党团和绿党党团议席增加。最后，民粹力量尤其是极右翼政党力量上升，在新一届议会中将会分化重组。在英国、法国和意大利，极右翼政党已在各国选举中排在首位，德国极右政党另类选择党获得的选票数也首次超过10%。
欧洲议会选举即将落下帷幕，但是选举反映出来的问题却值得长期思考，尤其是近年来欧洲民粹力量不断上升的原因。民粹政党在欧洲国家不断崛起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第一，欧洲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不平衡为民粹政党力量的上升奠定了基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打破了边界的限制，欧盟成员国通过一体化形成一种新的有保护的边界，希望社会和经济力量能够在欧盟市场内部重新达到某种程度的平衡。但是在欧洲一体化的进程中，政治、经济和社会力量却呈现出不平衡发展的态势。自由市场的不断扩张给福利国家的财政基础带来了严重威胁，欧盟成员国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不少民众的既得利益逐渐受损。在这一背景下，反对移民成为支持右翼民粹政党的重要动机，支持再分配则是左翼民粹政党崛起的重要推手，还有个别民粹政党号称“非左非右”，通过混合主张获得选票。
第二，欧洲政党体系代议功能的削弱进一步促进了民粹政党的崛起。主流政党在意识形态上逐渐趋同，且回避选民真正关心的问题，选民对主流政党不满的情绪日益增长，对主流政党丧失信心。广大普通民众被排除在重要的政治过程之外，无法通过政治体制表达自己的意愿。主流政党逐步丧失与选民的联系，统治精英和大多数选民的距离日益增大。当主流政党告诉选民“我们别无选择”时，民粹政党却为选民提供了另一种选择，通过反对现存体制和“腐化的精英”以及“接地气”的表达方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选民的支持。
总体来看，2019年欧洲议会选举后，新一届欧洲议会的组成更加“分散化”与“碎片化”。这一趋势也与整个欧洲政党政治的发展趋势相吻合。虽然欧洲议会中支持一体化的力量仍然占据多数，但是未来在重要议题或敏感议题上达成联盟更加困难，欧洲议会政策的不确定性将会增强。从中短期看，由于民粹政党彼此差异较大，很难形成统一立场；且民粹政党或党团很少与中间党团合作，往往被主流党团排除在结盟对象之外，因此其提出的反欧洲一体化的议案很难通过，民粹政党或党团对新一届欧洲议会运作的实际影响会有诸多限制。
但是，从长远看，如果民粹政党力量继续上升，那么很可能在2024年欧洲议会选举中将会极大地改变欧洲议会的政党格局。欧洲政党力量的碎片化在一定意义上表明欧洲的民主政治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未来欧洲一体化的发展任重道远。民粹主义是否会成为欧洲进行深刻调整的催化剂还有待观察。对欧洲主流政党而言，应当重视民粹政党提出的议题，切实采取措施满足选民的需求，未来才能重新赢得选民的支持。
（张磊，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 副研究员，海外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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